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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GGAD】守门人

预警:守门人克雷登斯和高塔囚犯的故事。包括了大量的时间bug和劳德私货。

1.

克雷登斯如往常一样醒来,他先去泡了杯咖啡,洗漱,然后去猫头鹰棚取今日份的报纸,最后是做三明治填饱肚子,两份,一份夹了鲔鱼,一份没有。

他走到最高的那个房间,敲敲门,打开门上的小窗把三明治和报纸都递了进去。他透过小窗户看到中年男人白金一般的异瞳,他向来胆子小得很,就不敢抬头了,没说一句话,那位先生也不喜欢话多的人,他关上了小窗。

克雷登斯是这座庄园的守门人,他住在这,这是他所知的。事实是他醒过来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,别人说这是他的工作,看守高塔上的囚犯,他就相信了,他们说克雷登斯不能离开这个庄园,只要离开他就会死去,他胆小,自然怕死得很,走到大门口时快要窒息的感觉让他再也不敢尝试。他总觉得像是有魔法控制着他,他和隔几天来送菜的老杰克说,老人家笑着说,怎么可能,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哑炮。克雷登斯点点头。

好在这里的工作很轻松,他无聊的时候就坐在猫头鹰棚喂猫头鹰,他会把他们数的清清楚楚,他有点奇怪,他明明什么也不记得,连 自己的名字也是,可却牢牢记住了这里有九十九只猫头鹰和一只海东青。

2.

“你好,我是说,你好,年轻人。”门里传出了沙哑像是生锈齿轮的声音。克雷登斯吓得把手里的托盘掉在了地上。“哦好,你好。”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,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紧张。

“我想这可能有些冒昧。我想,你是否可以,给我弄些书来。”克雷登斯想都没想,他挺直腰板说可以呀,然后又无奈于自己的夸夸其谈,他根本离不开这个庄园,老杰克是个大老粗,去哪里找书啊,你想要多一份鲔鱼三明治吗,这我可以办到。

“我记得第三层原先是个书房。”“它现在还是个书房,可是没人进得去。”“你试过吗?”克雷登斯觉得奇怪,他还是好心的接了话:“先生,我是个哑炮,那些大巫师都进不去,我怎么可能进得去?”克雷登斯透过小小的气窗看到那位先生的脸,他看起来像是活吞了一只蟑螂。“那请去试试吧,我在这里太无聊,我想你也一样。”

克雷登斯点点头,他确实无聊极了,这是他近几天来说的所有的话了,有人说话的感觉其实还不错,他觉得那位先生也没那么恐怖了。

3.

书房的门是被藤蔓紧紧锁住了的,他看过一些巫师尝试用火烧,但显然没什么用,就不再来了,毕竟在这里谁也用不了魔法。他想那位先生的书房一定有什么宝物,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尝试。克雷登斯扯了扯藤蔓,嗯,没有用,他对着空气站了大概五分钟,觉得这应该算是努力尝试过了,转身打算去接着喂猫头鹰。

一根柔软的触角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一点,他转过头,那东西又像恶作剧似的去碰他另一边肩头。他被弄得没了脾气,回过身,藤蔓凑过来轻柔地缠住他的手,把他引到门前,他把手放在门上,木门像是抽了太多烟的老人,咳出几口灰尘,自己打开了。他想,也许这是哑炮才能进来的地方。

克雷登斯走了进去,用手挥了挥想驱散灰尘,书房里的装潢和外边很不一样,古典精致,这座庄园只有清一色的黑,只不过换口气的功夫,书房也变成了一片黑色。墙角的书砰的一声掉下,他回过头,一个家养小精灵蹲在角落里,它的大眼睛每分钟都像要流出成吨眼泪来。

主人!主人!塔塔终于见到您了!

克雷登斯摆摆手,“不不不,我想你是弄错了,小家伙。”他指了指楼上,“你说的应该是那位先生吧。”

叫塔塔的小精灵开始用头撞书柜,“主人不认识塔塔了!塔塔是个坏精灵!”克雷登斯被他吵得头疼,双手把塔塔拎了起来,“塔塔是吧?”小精灵看起来高兴得快晕过去了。“你也许能帮我个忙。”

4.

“那里有那么多藏书,你就给我带了这一本。”那位先生指了指自己手里的诗翁彼豆故事集。“童话也有可取之处,先生,而且这本书被翻的最旧,我猜您一定很喜欢。”他隐去了这其实是塔塔帮忙选的。

“好吧,我只希望下次会好一些。”那位先生接过克雷登斯手里的三明治,闻了闻,“这是你做的?”克雷登斯点点头。“是呀,怎么啦?”好吧,不是。

那位先生挑起一边眉毛,看起来并不相信。“没什么。”

塔塔开始了整个庄园的大清洁,确实干净了很多,可无论他怎么努力,庄园的墙壁上还是一片黑色,小精灵有些沮丧。克雷登斯坐在花园边上,看着塔塔把一只又一只地精扔出墙外,地精咬牙切齿地咒骂着,“奥瑞大傻瓜,脑袋像西瓜!”这座庄园里只有这些魔法生物还可以理直气壮了,他们低微的魔法不受限制。

塔塔被它们气得浑身发抖,克雷登斯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,奥瑞是谁,大概是塔塔的主人吧,他和顶楼的先生又有什么关系。反正这与克雷登斯无关,他想着其他的事,那本书上的符号,他掏出脖子上的吊坠,三角圆环竖,他转动了几下中间的圆环,什么也没有发生。他的脑袋里有个声音在说,你就是个哑炮,克雷登斯。这让他头疼起来,然后他就什么也不想了。

5.

“您说您想要些纸笔?”克雷登斯努力抑制住话语中的惊讶。“为什么呢?”他下一秒就觉得这是个傻问题了,他有些局促地绞着手指,心中庆幸这位先生还在门内,看不到他在做什么。

“我想写信。”那位先生倒是很坦诚。克雷登斯压低声音问:“您要策划逃跑吗?”他的鬓角开始冒了些薄汗,“如果是这样,您能解除我身上的魔法吗,您看起来好像很博学,人好像也不错。”

那位先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,他的异瞳显得格外耀眼,他笑着摇摇头,可他的笑又不像其他巫师一样带着趾高气昂与讥讽。

“不,我只是想要写信给我的妻子。”克雷登斯惊讶于那位先生居然有妻子。“您要提醒他记得早些改嫁吗?”克雷登斯脱口而出,可他突然想起,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妻子也是位先生。

那位先生张开嘴停在那,像是不知道说什么,过了一会才出声,“大概,大概。”

6.

那位先生如愿以偿拿到了纸笔,他封好信封递给克雷登斯,叮嘱他只需要交给那只海东青就好,它会知道送到哪的。

克雷登斯接过信,停在门口并没有走,他想了挺久还是问了出来。“先生,您有孩子吗?您和您的妻子。”

“我们有一个儿子。”

克雷登斯抚平他的头发,问道:“那我不明白。您做了什么事情让自己被锁在这呢,我都想要逃跑,可你好像一点也不想。我是说,如果我是你,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外面,我怎么样也会回到他们身边的。”

“这里是逃不出去的,它以巫师自身的力量限制巫师,越强大就会越虚弱。”克雷登斯觉得先生是在吹嘘自己,“如果您那么厉害,他们怎么会让我一个哑炮来看着你?谁都知道,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是邓布利多。”

那位先生听到他这么说就有些烦躁了,他坐回自己的小角落,冷漠传进了克雷登斯的耳朵里。

7.

海东青带回了一封信,还有一个小盒子,上面写着给克雷登斯,里面是怎么也掏不完的糖果。他嚼着滋滋蜂蜜糖去顶楼给那位先生送信。

“您的妻子真是位好人,他送给我好多糖果。”那位先生不回话,只低头看他的信。克雷登斯耸耸肩,觉得他的态度也无所谓,“我很抱歉,先生,上次问您那些问题。”

“只是,我太想知道怎么逃出去,他们说我只要一走出去就会死去,好像真的是这样。”那位先生抬起头来看他,那双悲伤的眼睛看着他,像是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。

“我会做一些梦,梦里面有一个穿着婚纱披着蕾丝头纱的黑头发女孩子,她很漂亮,我是说真的,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,好吧,我醒过来以后就没见过几个女孩。”他不经意地把手放在门上,“我觉得她在找我,我觉得她爱我,因为她总是在流眼泪,在梦里我都能感受到她浑身冰凉。”

他抬起头笑了笑,“我想也许她是我的妻子。也许她在等着我去找她。”

“你瞧我在说什么傻话。别放在心上先生,总之,我很抱歉。”

8.

圣诞节很快就要来了,塔塔似乎想弄出些圣诞的气氛来,砍了庄园里好几棵树要装饰出据说全世界最漂亮的圣诞树。他嘴里不停地说,庄园圣诞节时的舞会有多惊艳,罗齐尔小姐的项链,夫人的新裙子,克雷登斯一样也没听懂。

平安夜时,他拿着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到了顶楼,里面是一双羊毛袜子,庄园湿冷,他想那位先生一定不好受。他从小窗户里递了进去,欢快地说:“圣诞快乐,先生。”

他的心情有些好,老杰克的孙子送给他一个巧克力蛙,纸盒子上是邓布利多的画像和生平,小男孩说他的邓布利多老是不见,可克雷登斯不一样,那个邓布利多的画像总不会消失。他想,也许哑炮也是特别的。

他从那位先生眼睛里看到了惊讶,然后是一句“圣诞快乐。”

他快要走下螺旋向上的楼梯,想起自己忘记问那位先生明天想要吃什么吗,他想节日总是要加餐的。他靠在墙边,那位先生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。

他说:“圣诞快乐,奥瑞。”

克雷登斯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,他心虚地跑下楼去,回到房间,他的玻璃窗发出小小的敲击声,他打开窗,那只雪白的海东青落在他的窗台,投下一个红色云纹的盒子。他小心翼翼地拆开,一双红绿配色的羊毛袜子躺在里面。

9.

“那是什么样的魔法?先生,把我困在这的魔法,我想至少我得知道。”克雷登斯将今天的报纸递了进去,并没有离开,那位先生如之前一样,独自望着那四堵高墙。

“你又没办法解开。”“邓布利多那么强大的巫师也没办法吗?”那位先生听起来好像有些生气,“你是不是只知道邓布利多一个巫师?”

克雷登斯不好意思地点头。“这是一个很巧妙的魔法,很聪明,一个足够强大的默默然做引子,裹住整个庄园,庄园里巫师的力量都会被默默然吞噬,当巫师离开庄园,力量会反作用在他的身上。”

那位先生站起身来,那只异瞳像是能一眼看穿克雷登斯的心。他想说,我是个哑炮,我也出不去,可他觉得那位先生可能不喜欢听这样的话。他心里暗暗做了决定,每天都去庄园大门口试一试,也许有一天他就可以出去了。

10.

日子过了很久,克雷登斯的尝试似乎毫无意义,可他就是固执地坚持着。他与那位先生每天都聊上几句,也不算太无聊。

塔塔忙着抓住庄园中的博格特,他嘴里骂着邪恶的生物,这让克雷登斯更好奇了一些,他从未见过。塔塔不出所料地在忙碌中生病了,克雷登斯走进了他许久没有进来过的厨房,打算解决三个人的早餐。

他打开碗柜,一团黑雾冒了出来。他想也许又是什么神奇生物。那团黑雾渐渐成了形,变成了一个红色长发的男人倒在地上,一束绿色的光,最后他看到了那位先生的白色异瞳和金色头发,胸口是小小的血迹,靠在墙角,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。

他的脑子里是尖叫与哀嚎,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涌了上来,他看见墙壁上的黑色剥离出来又重重的砸向墙面,那团黑雾被拍成了小小的墨滴和墙壁融为一体。他张开嘴,摸摸自己的脖子,想要发出声音来,他做不到,他猜那是恐惧,恐惧让他失了声,可他不认识那个红发男人,又为什么会为他的死亡感到害怕?

11.

克雷登斯过了好几天才能重新发出声音来,他再来到顶楼时,那位先生正坐在角落里看书。他把眼睛从书本上移开,询问克雷登斯有好些吗。克雷登斯猜他能重新说出话来也算挺好。

“博格特喜欢藏在角落里。连笑声都可以击溃它,不过是个弱小而又残忍的生物,你没必要害怕。”

克雷登斯想,我甚至不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,我又哪来那么多好笑的事来化解这份恐惧。它跑进了他的梦里,折磨着他,红色的长发穿过他的右眼,钻进他的身体里,克雷登斯叫喊着,停下,这很疼,最后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,妈妈,有个人这样在他耳边说。

他满身冷汗的醒来,窗外飞进了一只银白色的大鸟,停在克雷登斯的床头,并不是真正的鸟,他伸出手来,这只是一团白色的烟雾,他想,这是凤凰。

墙壁上的黑色慢慢汇聚,伸出一只丝絮般的触手。他想到那只被拍进墙壁的博格特,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挡在凤凰面前。黑色穿过了他的身体,更像是轻柔的风,来到凤凰跟前,像是试探一样拂过凤凰的顶冠,又害羞地流回了墙面。

凤凰飞了出去,克雷登斯追到窗前,不知道那一瞬间的平静从何而来,关上窗户,隐约间他看见窗户上反射出白色的光,是他的右眼,可他一眨眼又什么也没有了。

他收起好奇,盖上被子又沉沉的睡了过去,那个噩梦就再也没来过了。

12.

“这里说英国有了一个黑魔王,伏地魔,您认识吗?”克雷登斯看了看报纸的头版,据说是一群面目狰狞的食死徒。

“不过是个小喽啰。”那位先生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。“可这里说他力量强大,不可小觑。”

“他追求的东西不值一提,方法也几近残暴,只是有些人看不穿而已。”“您好像很瞧不上他。反正他总不能胜过邓布利多,对吧?”克雷登斯摆摆手,走下楼梯。螺旋楼梯始终有些危险,他猛然间眼睛疼得厉害,踏空了几级,倒在了地上,浑身发起抖来。

他看到一个黑色头发的小孩坐在窗前,敲开窗户的声音,凤凰停在他的窗台,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说:“明天会有人来找你,你要跟他走。”

烟雾散去是一个少年,他跟在一个人身后,眼睛闪着光,克雷登斯总觉得那不该是他的表情,他生得英俊,看起来也足够高傲。“不是劳德!是大人(lord)!我都说过好多次啦!”少年脸憋得胀红,仿佛面前的人的认可对他很重要。

“好吧,你知道我的口音比较重,劳德,这样说对了吧?”黑发少年无奈的摇摇头:“先生,你真的完全没有语言天赋。看来每个人都有不在行的事。”

“年轻人,想想,等你成了举世闻名的大巫师,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叫你,多特别,所以我才不改了。”那个看不清面孔的人从克雷登斯眼前消失,少年留在后面。“我才没有那么年轻,你也没那么老。”

那个少年笑了起来,可他的面容渐渐扭曲,克雷登斯从疼痛中醒过来,拍拍身上的灰尘,旁边是吓坏了的塔塔,他安慰了小精灵几句,免得它又尝试用枕头打死自己。

克雷登斯站起身来,想起疼痛最后看见的东西,一道伤疤,一道闪电一样的伤疤。

13.

地精又重新回到了庄园里,但有些奇怪,数量却少了很多。有天克雷登斯醒来,竟然看到一只地精坐在他的床头看着他。

“快起来!”尖锐的声音震得克雷登斯脑袋疼。塔塔也嘭的一声从床尾变了出来,“阿奇,你居然打扰我的主人!快走开!”

地精扒住克雷登斯的脑袋:“我的朋友!托托,桃乐丝,阿比,还有老玛丽!他们全都不见了!”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到克雷登斯脸上,“我不管!你是这里的主人!你要负责把他们找出来!”

那可真是麻烦了,克雷登斯坐起身来,表示首先他不是这里的主人,其次他真的不觉得一个哑炮能帮上什么忙。但是阿奇的哭声实在是恐怖,他只能点头答应。

在庄园的小树林深处,阿奇终于找到了他的朋友,地精们从克雷登斯脚边惊慌地跑过,他看见一条几米长的绿眼蝰蛇缠在树边,它看起来有些虚弱,身上开了几道大大的口子,但它的旁边又有几只地精的肢体。

“杀了它!”阿奇在克雷登斯耳边大喊。克雷登斯举起他的铲子给阿奇看看,问:“你是认真的吗,就这个?”塔塔抱住克雷登斯的脚大喊:“阿奇你在说什么呀!你这个坏地精!放她走吧,主人!我可以施个小小的魔法,她就再也不会来了!”

克雷登斯想这也没什么关系,他刚好懒得冒险,那条蝰蛇慢慢的爬向丛林深处,塔塔抹了抹自己的眼睛,像往常一样驼着背回到了塔楼里。那咒语大概确实有效,花园中的地精更加猖狂了,克雷登斯也再没有见过那条蝰蛇。

14.

克雷登斯总是有做不完的梦,蝰蛇的绿眼睛像是嵌在他的心里了,他闭上眼睛总是会想起来。

“我想我没办法去,N.E.W.T你知道的。”

“你不需要准备也可以考的很好,只是一瓶复方汤剂的事,门钥匙也准备好了。”

少年回过身来:“所以这是真的,你真的要和纳吉尼小姐结婚了。”面前的人点点头。“因为她足够漂亮吗?”笑声传了过来,“噢,你也很漂亮,劳德,可那些递情书的女孩可不全是喜欢你的脸吧。这复杂得多。”

“她只是个诅咒,她甚至不会魔法!而先生,你,你是!”“我只是一个爱着她的人。这没有什么差别。”

“我看到了。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。我看到她白天就变成那个样子了。”这句话像是个魔咒,少年清冷的声音在克雷登斯耳边徘徊。

他醒来的时候,抓过书桌前的纸笔,挠了挠脑袋,终于挤出了心里的几个字,墨迹尚未干透,他想这个名字一定很重要,纳吉尼,很好的名字,他念出来的时候仿佛一滴墨水点在了他的心头,微微的颤抖着。

那一刻他想,我该知道我是谁,至少我该知道她是谁。

15.

克雷登斯收到了回信,他鼓起勇气打开信封,读了起来。上面写他是个孤儿,从小生活在美国的哑炮,去过法国,南美,德国,最后定居奥地利。这很合理,他一直觉得自己口音怪怪的。

他看到另一张纸上写的,查无此人,笑了笑,把这封信塞到他的枕头底下。他拿起给那位先生的报纸,打开看了一眼,那个传说中的黑魔王被一个小婴儿击败,报纸上的文字把这件事描绘得像是多么离奇荒诞。可克雷登斯却觉得有些理所当然,爱你的人可能会在你的皮肤上留下一种魔法,让你免于伤害。毕竟,爱是最强大的魔法。

他拍了拍脑袋,这是谁告诉他的,他想不起来了。不过也没有关系,他多的是东西想不起来。

他站起身来,向顶楼走去,他并没有什么兴趣,一个大难不死的男孩,成为了一个头上带闪电伤疤的孤儿。

这和他又没什么关系。

16.

“塔塔在书房里找到一样东西,我猜您也许想要。”克雷登斯把那个手电筒一样的东西递了进去。“噢,是熄灯器。”

“所以它只是用来熄灯的。我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武器。也许藏了根魔杖什么的。”那位先生随手递回,“这只是给我儿子做的玩具。你喜欢就拿去好了。”克雷登斯点了点头。

克雷登斯躺在床上,熄灯器的开关被他按来按去,按第一下的时候,一个个小光球向他飞来,庄园变得一片漆黑。他再按一下,一个蓝色的小光球飞了出来,慢慢的飘到他的手心,融入他的皮肤。什么也没发生,可他觉得心头暖洋洋的,好像脑袋里突然知道了方向,他觉得有一个地方,他爱的人在那里,他没办法去到那,可是他知道有人在那就很安心。

黑暗的夜里,他听到轻微的翻书声从熄灯器里传来,好像有人在另一边,他并不害怕,将熄灯器放在了枕头边,他挥了挥手,像是在说晚安,静悄悄的,希望不会打扰到对面的人。

他想,爱我的人也许在另一头,这样我可以接受。

17.

好像过去了很久,克雷登斯知道这很奇怪。那位先生还是原来的样子,他也是原来的样子,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个快百岁的老人了。可他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克雷登斯,送菜的老杰克已经换成了他的儿子,他的小孙子,克雷登斯甚至该看到了那个送他巧克力蛙的小孩的孙子。

屋后的地精早就换了一波又一波,因为无人干预,他们直接把花园当做自己的地盘,光明正大的跑来跑去。地精阿奇成了爷爷阿奇,他的孙子有时候会给克雷登斯送来一篮子一言难尽的食物,总之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。

他每天会在那位先生的门口坐一段时间,他们会聊聊天,他还是没有逃出去,不过这也没关系,他有一个不太爱说话脾气也不太好的顶楼邻居,一个时不时就尖叫的家养小精灵,这好像也不错。他打开熄灯器的时候,能够感受到家人的方向,他觉得这好像也足够了。

高塔上的猫头鹰始终只有九十九只,那只海东青居然也没有老去,克雷登斯接过塔塔手里的报纸,原来已经是1994年了,报纸的头条标题是一连串加大的问号。

18.

克雷登斯像往常一样醒来,他吃过早饭,想这时候那位先生应该醒了,他叫塔塔拿来报纸,小精灵躲躲闪闪的,“怎么了,塔塔?”“没什么!”小精灵把报纸藏在身后,克雷登斯向它伸出手,塔塔把报纸拆开来马上塞进嘴里,直接吞了下去。

克雷登斯也不知道怎么了,他觉得难受极了,好像什么他一早知道的事发生了。他跑回自己的房间,那样急迫,好像晚一秒,有什么东西就要消失了一样,他想,那是谁,谁离开我了,为什么呢?

他本能的拿起熄灯器,低声喊道,回答我,随便什么都好,回答我。什么也没有,没有翻书的声音,也没有鸟儿的叫声。他鼓起了勇气,按下开关,所有的灯光都被吸引而来,他颤抖着再按下开关,淡蓝色的光球浮在他的眼前,他却不知道该去哪。

回答我。回答我。他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几乎没有发觉眼泪漫了出来。他想起一个无比真实的梦,高塔,长头发的老人,掉了下来。那是谁?他揪着自己的头发,一遍遍地想着,那个人,他是谁?他死了吗?快想起来,他是谁。

克雷登斯不明白自己的难过,他不认识那个人,也不理解那个梦,他坐在床上,觉得好像有一部分的自己死去了,我该想起来的,他好像比我自己还要重要,他偷走了我的心吗,所以我那么难受。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,源源不断的泪水往他的嘴里灌。他想,我该是很爱他,可这都没能阻止我忘记他。

塔塔瑟缩在角落里,缓缓地走了过来,“您还想看吗?”这是1997年,夏天才开始没多久。克雷登斯摆摆手,让塔塔送去给那位先生。

19.

那把锁并不难撬开,他打开的时候觉得,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尝试呢,这真奇怪。那位先生坐在床脚,手边是一份报纸,一场盛大的死亡。

“怎么了?”他好像一点也不难过,那位先生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
“我来放您走,您该离开这,马上。”他扯过先生的手,就要往门口走去。那位先生甩开克雷登斯的手,“我不会走。”

“您不明白,您必须要离开。”克雷登斯自顾自地说起来,像只无头苍蝇在房间里踱来踱去。“停下来,孩子。”“不不不,你不知道!”

那位先生扣住他的肩膀,让他冷静下来,他的声音带着冷淡与宁静,“我知道。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,我知道你做了好多个梦,一个很重要的人死了,他从高塔上掉了下去,你什么也做不了。”

“我知道,因为我也做了这样的梦。我知道你看到了我的死亡,可这没什么好担心的。死亡没有什么可怕的,人终有一死。”

克雷登斯想要反驳,可他只说的出不是的,不是的,这样的话。他想,不是的,你死了,爱你的人就一无所有了。

那位先生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,他伸出手来,轻轻覆在克雷登斯的右眼。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怎么出去吗?”

“唯一的方法,杀掉我的儿子。这座堡垒,这个用来囚禁我的默默然,是我的孩子。”那位先生轻飘飘地说了出来。“如果我逃出去,他就再也不存在了。”

“怎么会,怎么会这样?”克雷登斯摇摇头。

“我把他做成了杀人的武器,可最后却成了囚禁我的枷锁,所以,这是我的报应。”

“我不相信,我不相信。”克雷登斯大喊着,不是这样的,你明明爱着他,你给他做玩具,那个知道心爱的人在哪的玩具,你在圣诞节喊他的名字。你明明爱着那个叫奥瑞的人。

那位先生那么坦然,仿佛那是他为自己炮制的死亡,克雷登斯想,你死了,他就再也不会知道了。

20.

“塔塔是个坏精灵吗?”塔塔蹲坐在克雷登斯脚边。“当然不是,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小精灵了。”它举起那只五颜六色的羊毛袜子,眼眶里都是泪水。“那为什么塔塔要走?”

“接下来会有很多事,你是个小精灵,你可以离开这里,所以还是离开的好。”克雷登斯揉揉它光秃秃的脑袋。“做个自由自在的小精灵,不好吗?”

“可是,塔塔不想走!自由是可耻的!”克雷登斯伸出手来,点了点塔塔的脑袋,“自由是无价的,塔塔。我一直想看看,很多东西,美国的雷鸟,远东的鸟蛇,还有龙。好像有个人跟我说过,听起来就很有趣。也许你能替我去看看,你会交好多新的朋友,当你感觉到自由的快乐的时候,再写几封信给我,好吗?”

小精灵用那只羊毛袜子抹了抹眼泪,点点头。

克雷登斯走向花园,地精们像它们答应的一样在搬家,他蹲下身,阿奇的孙子扯了扯他的裤脚。“您是个很好的人类。我们可能再也遇不到这样的花园主人了。”克雷登斯摆摆手,他始终不是这里的主人。“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,我们还会回来,花园里的玫瑰长得太好,我们可受不了。”

21.

1998年终究还是来了,雷雨交加只是前兆,安静的塔楼里只有克雷登斯和那位先生,轻微的脚步声他都可以发觉。

他回过身来,一个穿着长袍的光头男人,几个看起来阴阳怪气的人,他们身上有着死亡的烟尘。克雷登斯看到那个人脚边,爬行着多年前他看到那条蝰蛇。

“您还活着,您还是原来的样子,先生。”长袍走上前来,他的手指点在克雷登斯的眉间,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,“不,您现在是个哑炮了。”那一点点的惊讶被冷漠盖过:“那,你还是死了的好。”

他摆摆手,后头跟着的人冲上来,可墙壁上的黑色一涌而出把他们撕成两半,地板上留下了大片的血迹。黑色聚成一个尖利的钻头,抵在那个人眉间,像是困扰了一样,久久没有动作。

那个人用低沉的嘶嘶声对蝰蛇说了些什么,克雷登斯听懂了一个词,他在说纳吉尼。蝰蛇向克雷登斯爬过来,他蹲下来看着它的绿眼睛,竟然没有一丝害怕,墙壁上的黑色也只是拂过蝰蛇的身体,又回到了上面。

克雷登斯伸出手,本能一般问了出来,“纳吉尼吗?你是纳吉尼吗?”他眨了眨眼睛,蝰蛇猛地蹿了上来,一口咬住了他的颈脖,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口子里喷溅而出。

克雷登斯捂住伤口,倒在地上,他依旧不理解,他的疼痛钻进了心里,他大概明白,自己就要死了。墙壁上的黑色一点点剥离开来,回到了他的身上,很温暖,像是母亲的怀抱。窗外飞进了一只金色的大鸟,停在他的肩头。“福克斯。”他说,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词,鸟儿的眼泪滴在他的伤口上,可他流了太多的血,四肢也逐渐冰冷。“别哭了,没有用的。”他扯开嘴角。

当一个邓布利多身陷绝境时,凤凰会来到他身边。

那些记忆灌进了克雷登斯的脑子里,他知道了他一直想要知道的东西,他伸出手,丁点的荧光从指间流出,光芒洒在蝰蛇的身上,她身上的血污慢慢褪去。

克雷登斯看着面前的那个人,他用力地扯动着嘴角大笑起来,笑声在他的胸腔里隆隆作响。他只剩下那么一丝力气,笑声盖过了所有的恐惧,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睛,哈哈,他说:“劳德,你的鼻子怎么没有了?”

22.

一股暖意把格林德沃惊醒,他睁开眼睛,墙上的默默然在一点点剥离,它穿过盖勒特的身体,他低下头,看到自己的手一点点的漫上皱纹。大概懂了什么。

盖勒特动了动手指,银白色的烟雾从他的指尖冒出,最后聚成了一只银白色的大鸟,凤凰。他有些惊讶,但还是笑了出来,“原来是这样。”他摆了摆手,让鸟儿飞出窗外,走吧,他想。墙壁上原本的木质花纹慢慢显现出来,他挥了挥手,房间又变回了一片黑色,然后他蹲坐在角落里,默默地等待着。

你此行毫无意义,我从未拥有过它。

我的死不会带来你所寻找的东西。有很多东西你根本不明白。

你不会赢的,你不可能赢的。

那根魔杖决不会,永远不会是你的——

他闭上眼,看到了一个被白色包裹的站台,我全都看到了。

23.

“哈利!醒醒!”哈利从赫敏的叫声中醒来,罗恩凑过来问:“你又做噩梦了吗?”救世主摇了摇头。

“你又看到伏地魔了?”“我也不知道。”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哈利带上他的眼镜,他想起梦里有个人,他的眼睛很熟悉,好像自己曾经与他对视过好多次,温柔又带着一些疏离的蓝眼睛。他让赫敏拿来丽塔斯基特的书。他翻开一页,上面是两个英俊的年轻人。赫敏急切的问:“你梦到格林德沃了?他和伏地魔?”

哈利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
“我只是问一问,并没有真的要这么做。”黑发少年像是有些讨好地说。“如果你没有这么想,你就不会这么做了,我大概有些太懂你了。”年长一些的男子回过头跟他说。

他伸出一只手指,抵在黑发少年眉间,“撕裂灵魂的魔法,未免太过邪恶和痛苦。这根本是赔本的生意。”少年急切的抓住那只手,反驳道:“死亡与衰老难道不恐怖吗!我们是巫师!”

“噢,劳德,你有太多东西还不懂了。不过还好,你还很年轻。”那个男人脸上是肆意的笑与张狂,他扯过少年的手在玻璃回廊里奔跑。夏天的气息侵染他的眉梢。

哈利的伤疤又一次灼烧起来,他耳边回荡着那个蓝眼睛男人的话。

死亡,不过是另一场伟大冒险。

END

解释一下这一篇,大概是阿邓和老盖决斗,奥瑞反水帮助了阿邓,用默默然笼盖纽蒙迦德,自己囚禁了老盖,同时失去了记忆,变成了哑炮,成了守门人。其中包括了大量的劳德私货哈哈哈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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